村里日常

生活,是个远比居住涵盖内容更多的概念。在芳渚,这一点体味更加明显。

从小到大,我在芳渚的家历经了多次修缮和改良。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家房子的后门新建起了一间厨房,在厨房里还隔了一间浴室。妈妈从幼儿园接我回家的时候,我就惦记着浴室里是否已经安上了浴缸。那样的话,夏天来临的时候,每天泡澡将会是一间非常快乐的事情。在厨房间搭建起来的简易灶台,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时髦的家用设施,尽管我还用不上。

等我再大一点,为了避免每年夏天暴雨受淹的窘境,爸妈决定把家里的地面抬高,然后再给地面做磨石子。在当时来说,可算是个大工程。家里雇的施工队也算是熟人,对他们的手艺还算放心。为了让师傅们把活干好,也为了尽到一个主家的本分,妈妈几乎每天都要给师傅们烧水,做点心。芳渚不大的屋子里,俨然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工地。那个时候,对于商品房,小区还没有任何概念。家里的扩建,维修,敲敲打打都是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村子里边其他邻居家里需要修缮,也都是这么干的。等工程完成后,看到焕然一新的磨石子地面,我在上边打滚,翻跟头,心里开心极了。

家里的水管需要改线,这里又变成了专门负责水管转接的工地,各种切割水管,连接水管的设备一应俱全,我爸爸显然对这个工作得心应手。做这样的活,都是他承包了。等到家里的电线需要改线,我们家又成了“电力”改造的工地,负责这项工作的师傅是我的姑父,在我心里,姑父是样样在行的能手。家里的小修小打,基本都是他来负责的。

至于我奶奶的老屋,那修修补补的频率就更高了,二伯门口搭个雨棚,屋后抬高地基,老屋的排水重新布置,每一件事都是她忙前忙后,她对自己的改造计划也非常满意。在我们家后门口不远处的一户木匠叫“连树经”(音译)的

老人,成为最长帮助奶奶实现改造计划的人,他也经常帮助我家做些小敲小打的活,据说,我爸爸娶我妈妈的时候,家里的家具,都是他来打造的。

我的奶奶是个充满生活乐趣的人,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家里的花花草草都是他来负责的,等我爷爷去世后,这项工作就交给了我的奶奶,家里的太阳花大大小小有好多盆,颜色多彩,异常茂盛,都是奶奶负责打理。另外还有月季花,菊花,一串红等等,也是她一天天耐心照顾的结果,差点忘记,家里的水缸里以前有一朵睡莲,每到夏季的时候,都会开花,非常好看。这些都是我奶奶的功劳。

对于奶奶如何呵护家中花花草草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是我依稀能够记得她对家里月季花,太阳花的喜爱。这些都是她耐心耕耘的结果。

戚墅堰由来

江南水乡就是水的故乡,但自古五千年来,天灾频仍,连年不断。也由于灾难重重,早在公元前西周时期就形成了一套赈灾制度,那时叫“荒政”有十二条,如“散利”《发放救灾物资》,“薄征”《减免赋税》等等。直到宋朝300年,有记载的特大水灾光江浙一带就发生了130次,太湖沿线有55次之多(这还是南宋的152年间),每3年就遭一次特大洪水,再加上旱灾、疾疫,平均一年一次大的抗灾,南宋皇帝颁发了第一部《救荒话民书》,当时一遇灾害政府就无偿发放生活用品、粮食和低息贷款等,并要求各级军民联手抗灾、抗疾共度难关,《宋史》有文字记载斩水灾如下:

一、宁宗庆元五年(1199年)五、六、八月秋在浙东、浙西、江苏等地皆水,雨夜在附城民庐,多死者。

二、宁宗开禧三年(1207年)在江浙淮郡邑水。

三、宁宗嘉定十六年(1223年)在五、八月秋季间,江浙荆、蜀郡县等大水漂民庐,客稼化城郭堤坊,溺死者众。

戚墅堰始为世族戚氏卜居地,宋庆历二年(1042年)称戚墅堰武进、阳湖县志》记载戚墅堰有文字上千年历史,“邑东南入湖要途也,地处之湖、林塘迥丘、皆为沮堰之区”,南宋仁宋历年晋陵知县许恢赏任职期间,热心水利建设、治理戚墅港,疏通河道、沟道、太湖史记“自湖口浚之几九十里,太湖内至矣”终成了“变瘠土成,舱境,溉田万倾”的成果,至宁宗嘉泰六年(1201年)常州知州李钰又把运河南岸兴隆桥口往宋建湖分流再合渚小入太湖谓南戚墅港。从运河北万安桥口分流入三山港导水长江,谓之北戚墅港,戚姓人家早在宋朝前一代又一代在大运河旁建房垦植荒地逐渐发家繁衍,至南宋十六年(1221年)那时已是家业有成的大户之家叫戚氏国荣,由于“元出”也就是膝下无子,那年将皇帝老庙任府(守皇帝庙的大臣或官吏)的外甥蒋光周招赘为婿,也由于运河连年遭险,百姓要加埂作坝,抗洪救灾,为表彰戚氏族人的特殊贡献,官家从又是戚家大姓又是在运河边建房(古人叫墅),又围圹作坝(为堰)就把“堰”奖给了保方平安的戚氏家属,从此,就有了戚墅堰,戚墅堰的起源也就在此了《毗陵戚墅堰宗谱》记载,南宋咸淳年间(1266年)《咸淳志》说“戚墅堰在县东三十五里”。

话说戚墅堰 (序)

戚墅堰文化追溯到六千年的新石器时代的行墩文化,是太湖流域西部马家洪文化的遗存。在远古的母系氏族,先人种植了水稻、烧制了陶器、原始的狩猎、简陋的鱼具、土法的纺织、驯养了家畜、懂得了审美、行墩人制造了独木桥,出土了木婚和木桨,被称为“中华第一橹”。

在史称“南季北孔”的延陵季札,他是“南方第一圣人”,他的母亲西行时曾途落杆墩。后季子三让皇位、云游各国,并在丁堰的万国宫召开诸候百国会议,规模盛大,古今传之.丁堰留有季子挂剑时的剑井寺和徐君墓.季札是孔子的老师,又与孔子齐名,更是孔子仰慕的圣人,季子的谦让留给了历代的戚区仁民,我们为此骄傲。

戚墅堰古镇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从古运河到太湖长江,从戚氏家族到戚墅港,戚家繁衍生息。南宋仁宗时太湖连年大水,戚家军加埂作圩、抗洪救灾、建功立业、保一方平安.从此南北港又形成了南北通商,据元朝时记载:戚墅堰早年商业兴漆市清乾隆又载:那时己是“万商云集,百业俱兴”之地,是全国四大集市之一。乾隆六下江南时每每经过丁堰, 就想到毕家的米酒和丁塘港的玉蟹,这是乾隆的最爱.古镇周边又是江南农业最为发达的乡村,他们祖祖辈辈以农耕为业,当年街市每天进出米粮万担,商业最旺时有店铺426家,摊点400家,民国时配套的米厂、粉厂、油坊 就有二十余家。每十天逢二逢七日,民国前专卖牛为“牛陆”,民国后专卖猪为“猪陆”,集市庙会上人山人海,川
流不息,号称“小无锡”。

戚墅堰地处常州东郊,大运河穿镇而过,梅港河、丁塘河、陈墅河、三山港等众水环绕,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古人赞曰:“其水势汪洋,波流浩荡,清景春秋,芦汀蓼岸,渔父牧童,歌谣上下”。镇东的惠济桥,是古运河上最大的单孔石拱桥,它体格雄伟、气度昂然;它桥配双联、石级石栏;它桥上石兽、桥下纤道;它精致绝妙、美仑美奂。其西联一对:《帆影西来趁顺送牙樯绘出桑麻两岸,水光东去看横排雁齿汇成烟火千家》。惠济桥与万安桥相邻,又构成了双桥奇观,形如钥匙,与闻名于世的周庄双桥型制相似却大而倍之。

戚墅堰又是上海到南京311公里的中心点,戚火车站往南京少一公里,是个神奇的地方。当年有火车快车停靠,每天上下一千多人,加上二十七条到各个乡、镇、县市的船线,再加常青公路的通车,更促使古镇商业的发展、繁华民国时各路英豪看中这风水宝地,开设了常州最大的利民纱
厂、震华电气厂、戚机厂等,从此戚墅堰又走上了工业之路,成为地区工业之星的重镇。

戚墅堰自古归武进县辖管,雍正时又归阳湖县,民国后又属武进并成立戚墅堰公署,辖五镇九乡,曾是东片最大的区。五三年归常州为戚墅堰区,八十年代后期又划二乡归戚区。徐汉平先生主编了《话说戚墅堰》,它汇集了戚墅堰来历、戚墅堰大事记、戚墅堰商业史、戚机厂、电厂、地区革命故事、民间故事、民间传说,村、桥、庙、祠堂、民谣、谚语等等,文中试图从一些具体而微小的方面,多角度地现这种独特的地域文明、地域文化,地域历史。这是典型的江南鱼米之乡加之古老的商业文化加上近代工业文明的三重浸染,使戚墅堰形成具有千年历史鲜明独特的地方文化常州自古是九条龙的“龙城”,戚墅堰是九龙的第一龙,是首龙,也是龙抬头处,又是东方的龙。

陆惠根

 

写在后面:

机缘巧合加上自己的兴趣,搜集了一些关于戚墅堰的资料,都是以前很少有人问津的出版物。尘封在只会被人遗忘,所以自己希望通过将著作电子化的方式,让这些关于戚墅堰的记忆放置到互联网上,让更多人看到。以下内容都摘自由徐汉平主编的《话说戚墅堰》读物。

戚机厂,属于戚墅堰人民的辉煌记忆

看到中美贸易摩擦日益升级,世界经济风云变幻,重重危及。这对生活在小城常州的我来说,也成了每日必须关注的事情。生处世界一体化的今天,每个人都很难说,世界的变幻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怎么说呢,我曾经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生活在江苏常州戚墅堰这个小社会里,家里但凡有一个人在戚机厂工作,用大人的话说,就是手里捧了一个“铁饭碗”。日子过的不算富裕,但也绝对不会沦落到三餐不饱的地步。

非厂幸运,我的爷爷就是戚机厂工作,我的爸爸也在戚机厂工作,我的外公,舅舅,大部分家中的年长一辈都有在戚机厂工作。他们这一辈人,见证了戚机厂最辉煌的年代。承蒙国家建设的需要,戚机厂这座百年老厂确实在解放后在二十世纪末的几十年间,有过飞速发展的阶段。对工厂发展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作为戚机厂职工的孩子,我也和父辈们一起,见证了这座百年老厂的辉煌时代。

就从我小时候说起吧,我小时候,就是在戚墅堰铁路医院出生的,那个时候戚墅堰铁路医院应该算是整个常州排得上名的好医院,而且它还是戚机厂自己建设的医院。我稍大一点后,就去了(铁路)托儿所,也是戚机厂办的,后来上幼儿园去了八区幼儿园,上小学去了铁路二小(戚机厂还有铁一小),上初中去了铁中。我上九年制义务制教育的时候,几乎没有花什么钱。有一部分应该都是父亲单位报销的。平时洗澡,还有九区浴室,三区浴室,十二区浴室,这些也都是戚机厂建设的。对了,还有电影院,上小学的时候,有大型表演活动,我们通常都会在机厂电影院举行,那里边对我来说,老气派了。我在这里还看过几场电影。上小学的时候,自己参加了舞蹈队,好多次表演都是在这里完成的,那个时候,我真正看到了影院的后台是长什么样的。说完这些,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曾经生活在多么美好的大环境下,现在还有哪家大企业可以自己建设这么多附属的生活设施,就为了便利自己的职工。

除了服务职工以及家属的机构,工厂对职工的福利也非常不错的,那个时候看病只需要很少的钱。我记得爸爸有一套非常帅气的制服,还有一个大盖帽,穿上就跟在铁路上工作的人一个样。那个时候,他们铁路职工上火车是不需要花钱的。而且每当逢年过节,单位都会有很多福利发放给职工,过年的时候,还会发好几样冷冻的菜品还有干货,家里可以少买一些年货。在我记忆中,对热闹的时候,应该就是小时候每年的元宵节,爸爸厂里还会组织工人做花灯,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作品。节日那天晚上,三区铁一小的门口就开始挂满各个单位编制的花灯,美轮美奂,惟妙惟肖,好看极了。铁一小门口那条路直通戚机厂正门,来自三区/九区/八区/十二区以及周边村子的职工,百姓们都会拖家带口凑个人闹,好玩极了。那个时候,可能自己还小,陪着爸妈从灯会的最东边,走到灯会的最西边感觉自己走了很长一段路。人挤人,人挨人,我应该一直都被妈妈抱在手里。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我觉得自己生活的这个环境就是理所当然。每天,爸爸骑着他的自行车穿过九区,《白毛女》主题曲会陪伴他上下班的路,后来会陪伴我走过上下课的路。

我还记得每年暑假,爸爸单位总会发几箱饮料,可口可乐什么的,我会把它放到床底,每天喝一罐,那可是非常好的饮料。那个时候的夏天,戚机厂的棒冰厂也开张了,爸爸经常会带些棒冰放到家里的冰箱,虽然没有和路雪好吃,但也可以解解馋。听长辈们说,在更早之前还会有酸梅汤喝,有些职工直接拿着桶去装的,当然我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场面。

回顾这些,虽然我生长的那个年代已经接近戚机厂不再辉煌的年代,但是依旧享受了这家百年老厂给予的关爱。要讲戚墅堰,肯定要讲戚机厂,在这里的人们因为这家厂的辉煌而辉煌,因为这家厂的暗淡而暗淡。对于我来说,这家企业留给我的,更多的是美好的回忆。

记忆中清明祭—送给故去的亲人们

近两年清明节,都因为工作原因,没有给祖先祭奠,心中一直愧疚,他们都是最爱我的人,自己还年年幼的时候,没有能力报答他们,等自己成人后,他们留给我的,是永远的想念。

我小时候很胆小,很怕看鬼片,但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去上坟。在我的记忆里,在少年时的每一个清明节,都是非常快乐的日子,甚至在我的记忆里,每一个清明,都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春风送暖,杨柳抽芽。

一般都是每个周六,大伯,二伯,还有我爸爸,大姑姑,小姑姑,还有两个姑父,还有就是我,我大哥哥,我小哥哥,我妹妹,我们一队人马由奶奶带队,她骑着她的小三轮车,走在最前面,三轮车上有铲子,还有很多纸钱。坟地就在芳渚村北边,路过奶牛场,走过剑横桥,在桥下直接右拐,然后一直往前,路过大片菜地,沿着菜地边的土坝走上一段距离,就到了爷爷的坟地,这里还住着我的太爷爷和太奶奶,还有芳渚村上其他已经故去的人们。每当这个时候,坟地一般都会有好几家人,他们也是亲人后代一起上阵,然后就是大家的互相问候,家长里短,回忆下睡在坟地里的亲人,讲讲关于他的故事,我通常都听的津津有味。

祭奠有固定的程序,大伯二伯会拿铲子给爷爷/太爷爷/太奶奶的坟上加土,重新堆垒。泥土很松软,大伯给坟头重新用泥土做个帽子,盖在坟包上,下边垫上纸钱。口中会振振有词,大体意思就是汇报下近阶段家里是否平安,在阴间希望爷爷过的好好的,保佑我们全家都好好的。奶奶会清除下坟周围的杂草,把墓碑擦擦干净,有一年还重新描了下墓碑上的字。然后挨个在爷爷/太爷爷/太奶奶坟头前点上纸钱,我们一大家子人挨个给列祖列宗磕头,我磕三个,心里默念的就是希望爷爷保佑我能考试成绩优异,身体健康,全家平安之类的话。看这纸钱在烈火中化成灰烬,袅袅盘旋,升起,飘向更远的天空,我真的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神怪鬼魂的,我们可能无法看见,但他们却陪伴在我们的身边,关照着我们,不管我们做对做错,他们会给我们应有的福报。

那时的天气真的非常非常好,我会半躺在坟地边的小土坝上,这里已经长满青草,一点都不脏。在上边还长了星星点点的小花,我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看着忙碌的亲人们,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天空中滑翔的大鸟,在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是多么惬意的日子。

现在,曾经带领我们去祭奠祖先的奶奶还有我的姑父(世界上最好的姑父),也成了我祭奠的亲人。爷爷,奶奶,姑父,我很想念你们,希望你们在世界另一头过的平安。

总有种味道,让你想起过去

周末,回芳渚,匆匆吃完晚饭就准备回市区的家。7点多钟,天色已经暗下。村子里没有路灯,全凭感觉摸索出村子的那条路。走在路上,我看到邻居家厨房依旧亮起微弱的灯光,虽不足矣照亮道路,多少给黑夜中的人一点慰藉。起码让我知道,这里并没有荒凉一片,在破败的背后,依然有你最熟悉的人们。

我记得小时候,在多少个无聊的傍晚,爸爸会带着我走家串巷,聊天打诨,消磨一个个无聊的夜晚。在村子里,邻居家的厨房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昏黄的灯光下,家长里短,讲述的八卦与传说是多么美妙与动听的故事。在那个娱乐极度匮乏的年代,这些故事伴随了我走过了童年。

当夜色渐深,我会跟着爸爸回家,月光皎洁,照亮村子里的路,路边小虫欢鸣,野猫叫春,夜晚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恐怖,这是村子区别于白昼的另一种面貌,白天属于邻居乡里,那夜晚则属于生活在村子里的其他生物。我最喜欢爸爸带我去芳渚庙,据说,很久以前,芳渚庙是很大的庙宇,后来历经动荡后,只剩下一座小屋。我很小的时候,就指导庙里住了两个和尚,一个叫老和尚,一个小和尚,我最喜欢去老和尚那,因为每次去他那里,他都会给我一点水果吃,我最喜欢吃香蕉。在我很小的时候,老和尚的年纪应该就很大了,有的时候,为了给我拿吃的,他还要爬到二楼去拿。他住的庙宇是比较简陋的二层小楼,链接二楼的是一把木制的梯子,看上去应该比较陡峭,所以他上楼的时候,都是手脚并用的,我就默默看着他。

每次去他庙里的时候,早已经做了一些常客。具体聊了哪些家常,我已经记不清楚,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老和尚说,我开智的年龄应该是在8岁。可能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有意识,所以对他对我的期许,我会记忆犹新。

在庙里,挂满了很多观音的画像,我现在还记得一副画里边画的是一个观音菩萨站在一条蛟龙身上,渡海。对当时的我来说,每一幅画应该都非常的新奇。

每年观音娘娘生日的时候,村子里以及周围村子的善男信女都会聚集到这里,烧香拜佛,祈求平安。我基本每次都去,爸爸也会在庙里帮忙。中午的时候,在庙门口的野场上,满满会有好几圆桌人吃斋饭,一般是面条,和一些斋菜,非常好吃,我现在还能记起百叶的味道,实在太香了。

老和尚去逝的时候,我也去磕头了。

另外就是小和尚了,我现在还记得小和尚的样子,我爸爸去他那比较少。小和尚有个老婆,我也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自己看到那个画片《太阳之子》,小和尚的老婆长的就跟动画片里边的黑风婆一模一样,而且她还抽烟。我每次看到她都有点害怕,太可怕了。

芳渚因为有了这座庙,可能变得更加有人气,更加热闹。现在想来,老和尚和小和尚都建在的时候,应该是这个村子最鼎盛的时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晚上回家,奶奶家老房子里,昏黄的灯光依然亮着,我和爸爸通常还会去看望下奶奶(亲娘),拉会家常。

芳渚,童年的样子

戚墅堰,闭上眼睛,关于这个地方的往事就像幻灯片一样从脑海一一掠过,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应该怎么描述我的家乡,原原本本还原历史,一点不容易。我只能尽我所能,告诉大家这里曾经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我大部分童年的时光都是在挥霍中度过的。每天往返芳渚(我的家),段家塘(舅婆家),工房区(学校)。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生活的这个地方是多么美好的地方。

自行车骑出村中小路,会与东西方向的马路(泡桐路)联通,泡桐路是那个时候贯穿我们芳渚村最繁华的道路,因为道路的东部尽头是当时戚墅堰最好的电机厂之一——电信电机厂。每天早晨,骑车上班的工人能占满整条马路,路边商贩小店生意火热,我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马路边上还有租录像带,租漫画书的小店,甚至还有录像厅。电信厂门口的芳渚菜场也是人们下班时,必须光顾的地方,每天下班,妈妈也会带着我去菜场买菜。因为靠近村子,菜场上,大部分都是村子里老人来卖菜。我记得我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奶奶还在菜场西侧入口处,卖过铜箍饼,那个时候我爷爷还在,每天把我从幼儿园接回芳渚,直接先到奶奶摊头上,我顺带吃个饼。我记得有段时间,我妈妈也卖过铜箍饼,就跟奶奶面对面,那应该是在夏天的时候。

那个时候,芳渚菜场西侧,马路对面还有一个大水塘。我还清楚的记得,水塘被排干时候的样子,里边到处都是乱窜的老鼠,水塘排干是为了建造当时我们村子最高的大厦(亚迪大厦),那也是我们村子曾经建造过的最大烂尾项目之一,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这栋大楼一直处于烂尾状态,年复一年证明它存在的也就是一楼轮换开张的几个超市。

菜场往北是一大片菜地,我妈妈在哪里还有一小片地,我也在菜地上玩耍过。菜地往北有一个奶牛场,里边真的有奶牛,曾经附近一带的牛奶都是出自这个奶牛场,为了给我增加营养,我妈妈也定过这个奶牛场出的牛奶。那个时候,牛奶都是用玻璃瓶装的,每天都会有送奶工送货上门。喝这种牛奶还需要先放在煤气灶上烧熟了才能喝,我记得每次妈妈在煮牛奶的时候,我家小厨房弥漫一股浓郁的奶香,乳白的奶锅里会漂一层黄黄的油脂,现在的牛奶应该很难再出现这种物质。我现在还记得,在通往村子的路上,经常能看到托水草的工人,水草压在板车上非常厚重,大夏天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拖着板车去奶牛场。这些水草都是给奶牛们吃的。

我哥哥的小学就在亚迪大厦西侧,他还在念小学的时候,亚迪大厦还没有造起来。哥哥每天放学,只需要走几步,就能回家了。当时,我应该还很小。在村子里,我最长出没的地方应该就是芳渚庙了,那也是我们整个村子最热闹的地方,夏天的时候,卖西瓜的会在庙门前的广场上,各家各户都是一百斤一百斤的买西瓜,因为可以放在床底下慢慢吃。

那个时候,村子里有好几个和我差不多岁数的孩子,在庙门口的广场上,我们会扮演葫芦娃,表演抓妖怪的桥段,庙门口的破船成了孩子们最重要的道具。广场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大,可能是因为我当时年龄还小,视野不够开阔,所以才会觉得那时候的广场非常大。这片广场大人们叫做“野场”。在广场边的草丛里,春天夏天的时候,会出现现在叫做蝗虫的昆虫,我经常抓那种虫子玩。

在村子里的房前屋后,到处都是我们小伙伴活动的身影。那个时候没有游戏机,拍卡片,玩弹珠,奇多圈,只需要一块平整的水泥地就可以了。对比现在村子里的脏乱差,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村子环境简直可以用五星级来形容,除了雨天泥泞的土地会让你脚上沾上泥土,路边野草丛生,会躲藏各种小虫。我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夏天的村子里,是可以看到萤火虫的。快要入秋的时候,爸爸大晚上,还会去外边抓会叫的蝈蝈。那是他每年热爱的活动。

戚墅堰我的家

18岁开始上高中,去了离开芳渚村大概15公里左右的横林,住校。

从此,芳渚,戚墅堰这片区域成了我最熟悉也是最想念的远方。直到结束大学四年学业后,才回到常州。芳渚,戚墅堰这个地方,依然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第一份工作,在常州新北,住在厂里,每周六天,每天至少12小时工作量,能够回去的时间,少之又少。

那个时候,爸妈已经搬到大运河南边的遥观,为了我结婚时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为了逃离戚墅堰芳渚村脏乱差的环境,老两口每天不得不忍受桥南桥北的奔波,自己在外也时长担心,戚墅堰大桥(以前的卫东桥)车流繁忙,速度又快,他们可千万要注意交通安全,千万不要违反交通规则。

工作生活,家人的主要活动范围还是在戚墅堰、工房区、段家塘一带。只要在这里,他们就算闭着眼睛出门,我也不用担心,因为这里对于爸妈这辈人,简直太熟悉了,小铁路、煤屎滩、站北北面是五一、站北往西就是九区,我们这群小辈不一定说的清的地方,在他们脑海里就像是铁烙一样深刻,永远不会忘记。

工作一年又一年,奔波一年又一年,偶尔回到戚墅堰,回到芳渚,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往昔的模样还在,只是岁月变迁,时代巨变,这片仿佛与外界发展脱轨的城郊小村子,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一半在继续破败,一半又变得面目全非。

这里就像是我一片陈封的记忆,我一直以为它在,突然一瞥,却发现它早已面目全非。作为怀旧的人,我心里开始惶恐,深怕自己曾经最美好的童年记忆也会像这个村子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面目全非。工作在外,时长通过网络搜索家乡名字,希望看到有关家乡的消息,但是除了二手房广告、以及一些商业广告以外,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2015年,随着戚墅堰更名常州经开区,并入武进区代为管理。戚墅堰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地名也将随着熟知它人的逐渐老去而淡忘,最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我萌生了将我对戚墅堰的记忆以及我搜集的一些戚墅堰的历史资料分享到网上的想法。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不定期更新内容。

网络世界浩如烟海,这个网站可能永远不会被人看见,那就把这里当成我的独家记忆,留给我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如果有幸光临宝地,那肯定你也是戚墅堰的有缘人,我们可以一起出力,丰满这份记忆。

我的邮箱:mengbianwuyan@163.com